供能公司亏了近1个亿欲涨价，业主嫌贵不买账：小区中央空调该如何收费？

蓝悔

7 月 8 日中午，摄氏 30 度，上海异常闷热。嘉定区安亭新镇的居民曲先生家中却无法开启空调。" 我们小区是上海较早实施中央空调集中供冷供暖的社区，今年能源公司执行了新的计费方式，不少业主认为不公平，迟迟没有签约。" 供冷期开始后，对曲先生这些不接受新计费方式的业主，能源公司便停止了供冷。
近年来，上海不少高档住宅小区统一配备了中央空调系统。由于中央空调收费实行市场指导价，一些能源公司往往根据运营成本，自行设定供能的收费方式和收费标准。但不少业主认为这样收费不合理或者标准过高，导致纠纷不断。怎么收费才能既公平服众，又能维持供能企业的正常运营，成了摆在不少小区面前的难题。
居民不常住，却要被收基础费
5 月 15 日，安亭新镇的集中供冷期开始。上海国际汽车城安亭新镇能源技术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 " 能源公司 "）更改收费方式，从纯计量费调整为 " 基础费 + 计量费 " 的收费模式，且计量费的单价有所提高。这意味着，原本 " 用多少付多少 " 的模式不再继续，居民需要在一次性支付固定费用的基础上，承担更为昂贵的能源单价计费。
对此，安亭新镇的居民曲先生颇为不满：此前，小区固定在夏季和冬季启动供能系统，业主在供能期结束后按照使用流量支付费用即可。由于一年到头住在小区的时间不长，且家中有地暖设备，曲先生使用中央空调的时间并不多。以 2019 年为例，其空调费支出仅 500 余元。按照新收费规则，基础费需要按照建筑面积乘以 5 元 / 年收取。他家房屋面积 220 平方米，地下车库 65 平方米，基础费就得 1425 元，比之前高了 2 倍多。" 这样的收费方式并不公平，没有兼顾到不常用的业主情况。"
静安区某高档小区的居民也曾面临相似的问题。小区集中空调的供应商从充值实收更改为包月、包季套餐，原本一年至多 3000 元的空调费用支出将提高至 9000 元，对于经常出差的业主来说并不合理。居民提出困惑：每个家庭用空调的习惯都不一样，怎么能统一收费？
据了解，安亭新镇的开发商曾经与业主签订协议，规定业主不准私装空调和热水器，小区的热水和供冷、供热都由中央空调系统负责，业主只要向能源公司支付相应的能源费即可。这意味着除了中央空调，居民没有其他选择。一旦能源公司采取新的收费方式，业主处于被动地位，感到被 " 霸王条款 " 强买强卖了。


△能源公司公示的中央空调收费标准调整告知书。
能源公司称十几年来处于连续亏损
在安亭新镇，开通集中供能模式的用户共有 4456 户。曲先生提供的购房合同显示，集中供能系统管道已经预先设置在公共区域，室内部分由业主自行安装，业主安装后即可向经营管理单位（即上述能源公司）办理开通使用手续，并缴纳相关费用。
对于收费方式的调整，能源公司曾向上海市嘉定区消保委、物价部门解释，自 2006 年第一批小区交付开始提供集中供能服务运营之初，能源公司制定了保守的收费标准，供冷、供热均为 0.5 元 / 千瓦时，生活热水为 25 元 / 吨。但运营至今，水费价格上涨 81%，天然气价格上涨 45%，电费也上涨 3.9%，制冷成本已涨至约 0.79 元 / 千瓦时，制热成本约 1.02 元 / 千瓦时，但能源公司从未调整收费价格。截至 2018 年，仅供冷供热亏损就高达 9635 万元，且供能系统的核心设备、设施老化，亟待升级改造。
能源公司解释，为了平衡收支，才对集中供热、供冷的收费模式予以调整，由纯计量费调整为 " 基础费 + 计量费 "。其中，基础费包含固定用量，根据固定用量的不同又进而分为 " 标准收费模式 " 和 " 优惠收费模式 "，业主可根据自己往年用量自由选择。以 " 优惠收费模式 " 为例，基础费为建筑面积 *5 元 / 年，包含固定冷 / 热量使用量 7.143 千瓦时 / 平方米，业主使用超过固定用量后，再按 0.7 元 / 千瓦时计费。
能源公司称，新收费模式由其自行论证、筹备，并于 2019 年 6 月 28 日在每个小区单元门口张贴公示、短信群发。


△位于安亭新镇的上海国际汽车城安亭新镇能源技术服务有限公司。
中央空调收费若要涨价，该如何协商？
安亭新镇 2006 年推出 " 集中能源 "" 环保节能 " 等住房概念，当时在国内属于超前设计。在 2008 年的报道中，安亭新镇称曾执行过 3 种能源项目收费方式供业主选择，分别为固定费 + 计量费、有消耗量上限的包年制收费和纯计量收费。哪种收费方式适合业主自己，需要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来决定。部分常住客选择纯计量收费方式，每月的费用可能是最高的，选择包年制收费则能节约不少钱；有的业主房屋面积大，如果按照包年制的收费，可能又比纯计量收费贵了不少。时至今日，收费方式再次变化，能源公司选择了单一的 " 固定费 + 计量费 " 方式。
实际上，单一收费方式对谁较有利，一眼就能看出来。由于冷气在传输过程中会损耗一部分，造成能源公司的总表计量与业主们的分表计量总和不一致。若按用量计费，这部分损耗就要由能源公司来承担，从而造成利润的减少。因此，按平方米收费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损失；然而，仅仅按平方米收费，又容易导致业主缴纳费用后，无节制地使用冷气，造成能源浪费。因此，公司才选择结合超出基础费再 " 按流量计费 "，防止业主的过度浪费。然而，能源公司的 " 小九九 " 部分业主并不买账，归根结底，单一的计费方式没有考虑到部分业主的特殊情况。业主认为，能源公司依托在社区的 " 垄断 " 地位强制让业主接受。
中央空调收费方式和标准一成不变不现实，随行就市合理涨价难以避免，如何调整计费方式才能秉持公平公正，让业主舒心接受呢？业主们认为中央空调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小区的公用设施，其收费进行调整理应与业委会充分协商，考虑完善，必要时应就相关方案在小区内进行征询，而不是简单地贴个公示。
对此，能源公司的总经理李漫表示，现在的 " 收费水平在市面上还是比较低的 "。公司方面考虑，试行一年后公布用量供大家参考，如果业主坚持按流量计费，那么会针对这部分业主专门出台收费方案。业主根据使用习惯选择最合适的方式，每一年都可以更换。
栏目主编：毛锦伟 本文作者：车佳楠 文字编辑：车佳楠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徐佳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