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电动车戴头盔，强制or倡导？这事上了江苏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会议_新华报业 ...

辛苦学车小童鞋

　　4月30日，江苏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六十二次主任会议听取了关于《江苏省电动自行车管理条例（草案修改稿）》准备情况的汇报。汇报提到的重要修改之一，就是如何平衡方便和安全，规范电动自行车驾乘人员头盔佩戴问题。
　　最新修改稿显示，我省拟规定驾乘人员均应佩戴头盔并设置罚则。而从记者调查看，佩戴头盔的必要性确已深入人心，但对是否应在法规中明确强制佩戴、强制哪些人群佩戴、法条能否真正执行到位，各方观点仍有不同。

　　戴头盔保安全深入人心，过半网友支持强制
　　根据江苏交警部门近期发布的数据，电动自行车新国标正式实施一年来，我省电动自行车事故亡人数同比下降，但值得关注的是，因“颅脑损伤”死亡的人数高居亡人事故总数的69%。
　　如果戴头盔会怎么样？网友以投票表达了对戴头盔保安全的认可。省人大常委会3月27日至4月18日间进行的电动自行车条例网调显示，16678位网友中有超过一半（53%）赞成对佩戴头盔作出统一的强制性规定并设定法律责任；有22%赞成在倡导性规定的同时，对特殊人群作出强制性规定并设定法律责任；赞成只作出倡导性规定的仅占21%，另有4%赞成不作规定，授权设区的市规定。
　　此次网调创下省人大常委会“开门立法”以来参与人数和评论数新高。633条评论中，有100多条涉及佩戴头盔，绝大多数再次旗帜鲜明赞成强制佩戴。如有网友以三个惊叹号表示，“佩戴头盔可有效防范亡人事故发生，对致残致死率有很大的抑制作用，坚决赞成电动车驾乘人员强制性带头盔！！！”

　　一些网友提供经验性数据证明戴头盔的重要性。有警察网友现身说法，“作为一线处理事故的警察，负责地讲早应该强制戴头盔了。”一位网友所在单位有大量人员骑电动车上下班，他反映从多起内部死亡事故来看，戴头盔可以有效减少死亡事故。有立法先例也可佐证这一点。南京工业大学交通运输工程学院院长助理王卫杰副教授告诉记者，浙江宁波自2019年6月通过立法强制电动自行车骑行者佩戴头盔并加强执法后，电动自行车死亡事故数量显著下降。
　　但认为倡导即可的声音也不可忽视。记者注意到，这些网友观点可分为两类：一是认为以往电动自行车事故多发，是旧国标下车速过快导致的。有网友就提出，符合新国标的电动自行车限重限速，时速都在25公里以下，强制佩戴头盔没有必要，“自行车骑快点都有25码”“需要佩戴头盔的是那些电动摩托车，它们车速很快却混入了电动自行车的行列，要电动自行车背锅是不合理的”；二是有十多位网友认为，头盔过重、视野过窄影响观察，反而不够安全。有网友综合两种意见提出，高速车辆确有必要戴头盔保安全，低速车辆戴头盔反而影响视线和听力。
　　对上述观点，王卫杰有不同意见。他指出，在新国标实施一年里，我省涉及电动车的交通事故起数依然较多，占全省交通事故总数的51.9%。我省涉电动车交通事故死亡员的致死原因，占比最高的是颅脑损伤，为69%。同时，目前我省条例征求意见稿将过渡期设置为2022年12月31日，期间大存量的违规电动自行车仍然具有较高事故风险和致死风险，且可以预见的是，骑行者违法行为多发和电动自行车骑行环境（机非混行、交叉口过街等）短期内将难以改善，新国标实施后电动自行车事故率依然会居高不下，不戴头盔致死率就难以降低。
　　强制性规定也分两种：全员强制佩戴，或分人群强制佩戴。对此，网调意见却变得不太统一。一方面，在多选投票中，认为驾驶电动自行车从事快递、外卖等经营活动的人员，驾驶电动自行车的已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以及电动自行车搭载的未成年人应当强制佩戴头盔的，得票都很高，分别为82%、54%、52%。另一方面，留言认为佩戴头盔应该全民参与的，和不要搞“一刀切”的，支持者都很多。

　　去年，南京交警对外卖、快递等相关从业人员交通出行行为进行规范，出台“六统一”管理举措，统一佩戴安全头盔是其中一项。交警部门与外卖、快递企业建立联合督导制度，路面上发现一起查处一起，核实登记人员、车辆及自编码信息后开具交通安全提示单，对同时存在其他交通违法行为的落实现场执勤措施。
　　“营造文明、安全、和谐的良好道路交通氛围，需要全员参与。”南京交警八大队副大队长吴晓晖介绍，4月30日，南京交警八大队开展公益赠盔活动。民警向电动自行车驾驶人公益发放“爱心头盔”，并宣讲骑乘电动自行车不佩戴安全头盔的事故典型案例。驾驶人佩戴头盔与民警合影并通过微信朋友圈发表图文，进一步对驾乘电动自行车佩戴头盔进行宣传引导，扩大宣传范围。
　　南京师范大学中国法治现代化研究院研究员强卉赞同全员强制佩戴。她说，由于电动自行车的暴露性特征，在发生事故时骑行者与乘坐人员遭遇的死伤风险几乎是相当的。此外，条例征求意见稿允许搭载的人员均为未成年人，其颅脑相对成年人来说更加脆弱。因此，应当明确要求骑行人与乘坐人均须佩戴安全头盔。
　　只倡导，带来没有处罚的尴尬执法
　　近期，按照公安部交通管理局统一部署，江苏警方正开展“一盔一带”安全守护行动。但在此次省人大常委会网调的留言区，有网民对这项行动的合法性进行了质疑，“扬州市从4月1日起对不戴头盔进行劝导，而省人大还在调研征求意见，请问这合法吗？”
　　实际上，这也是目前警方面临的尴尬。一方面，上位法道路交通安全法对驾乘电动自行车是否要佩戴头盔没有规定；另一方面，地方性法规中对是否强制佩戴也仍在讨论之中。

　　加大劝导力度，成为目前的主要举措。记者采访得知，连云港交警主要的办法是警示宣传结合日常路检路查，对骑乘电动车人员未戴安全头盔行为加大劝导力度。劝导主要包括观看电动车事故警示视频、发放宣传单、进行“一对一”教育等，还发动企业参与"学法规、送头盔"公益活动，电动车驾乘人员可以通过学习交通法规，免费获取安全头盔。
　　方法很多，但显然缺乏强制手段。“现场劝导的电动车骑乘人员嘴上答应着下次戴头盔，但是到底下次戴不戴又无从可知。”连云港市交警支队政工宣传大队大队长李根基坦言，没有强有力的法律支撑，只靠提醒，全面提高头盔佩戴率存在一定难度。
　　一线交警的困扰，也是不少网友的担心，“支持强制佩戴头盔，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立法就应当发出明确的信号，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倡导’。”“电动自行车在很长时间内还将是广大群众主要出行工具之一，安全必须摆在第一位置予以考虑。既然有如此明确的数据支持，既然立法已经顾及到这一领域，就应当做出明确要求，否则立法上的鼓励佩戴很可能给使用人反向的暗示，即不佩戴头盔是立法允许的合法行为。”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骑摩托车需要戴安全头盔，否则将被记分、罚款。“能否参照摩托车管理？”不少基层民警建议，劝导提示与执法查纠相结合，教育与处罚相结合，督促摩托车、电动自行车骑乘人员规范佩戴安全头盔。
　　全国不少地方已经注意到了这一法治滞后于行动的地方。王卫杰作过一番统计，截至4月13日，我国共有17部地方法规涉及了电动自行车头盔佩戴的相关规定，11部地方性法规设有强制性条款，其余6部为倡导性条款。在浙江、江苏等省及深圳市等4地人大常委会公布的电动自行车管理法规征求意见稿中，均对电动自行车头盔佩戴作了强制性规定。“仅在倡导性条款里以‘鼓励’的形式进行规定，不仅与法律的明确性和刚性不符合，也无法真正落实和改变现状，应一步到位进行强制规定。”王卫杰说。
　　专家和群众呼声获得了省人大常委会的高度重视。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主任赵建阳4月30日在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会议上介绍，为了保障电动自行车驾乘人员的生命安全，同时考虑到制度的宣传普及、群众的认知接受还需要一个过程，各地的实际情况也不尽相同，因此草案修改稿规定，“驾驶、乘坐电动自行车应当按照规定佩戴安全头盔。具体实施的时间和区域，由设区的市人民政府规定”。

　　头盔为何难戴？小细节关乎全面落实
　　“应当按照规定佩戴安全头盔”要落实到位，设立法律责任很重要。王卫杰说，当前全国各地已施行的11部设有佩戴头盔强制性条款的地方法规中，其中8部规定了相应的罚则。我省条例草案最新修改稿中也加入罚则：“电动自行车驾乘人员未按照规定佩戴安全头盔的，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处警告或者二十元以上五十元以下罚款”。
　　除了罚则，人性化的制度设计也有利于法规的执行。记者注意到，许多网友既支持佩戴头盔，又担心规定一旦出台难执行。如一位扬州市民注意到，由于警方的整治行动，这两天小区的团购群里开始售卖22元的头盔。还有不少经销商购买电动车赠送的头盔。22元的头盔，质量要打个问号，但是这位市民在网调中又提出，头盔容易丢，22元应付交警足够，丢几个也不心疼。
　　“佩戴头盔的最终目的还是保护我们自身的人身安全，不能是走形式和应对交警检查。”吴晓晖建议，市场上的电动车头盔质量确实参差不齐，电动车骑乘人应到正规渠道购买质量合格的头盔。

　　为安全买了好头盔，丢了更心疼。有些网友表示，头盔可以戴，但最好电动自行车预先设计放头盔的空间，“不然我几百（元）买一个高配头盔，分分钟就丢了”。一位网友这样模拟实际使用场景，“到了目的地放哪里？电动车又没有后备箱，骑车去逛街难道拎着头盔？挂车上可能被偷走。”
　　这些实际问题，影响法条落地。对此，省人大常委会立法调研组4月下旬到海安、南通、常州多地，走访居民小区、销售网点、生产企业、立法联系点等听取意见，搜集到了群众各方面意见建议，质量问题就是其中之一。海安电动车经销商王如东建议，如果在管理中要求店家销售时配备头盔，要考虑到质量问题，“电动车厂家基本都是3C认证企业，他们对质量基本不敢含糊，所以他们配备这个头盔能真正起到作用。老百姓自己买，或者卖车的送，有很多质量不达标。”
　　常州小牛电动科技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调研组，可以在头盔搭扣里加入低成本芯片，不仅可以定位，还能提醒骑行者及时佩戴。不过，调研组也关注到，目前上路行使的大都是没有技术加持的车，“现在非国标车很多，这些东西配套起来就比较难，他如果这个头盔被拿走两次就不愿意戴了。”
　　种种细节，尚有待于条例配套的实施细则中进行周详考虑。赵建阳表示，5月举行的省人大常委会会议上，将对草案修改稿进行审议，如果表决通过，这将是全国省级层面出台的首部电动自行车管理法规。
　　交汇点记者 陈月飞 陈明慧
　　图片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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