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经济的两个核心本质：连接能力与资源的流动性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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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熊猫资本合伙人梁维弘
从过去几年创业和投资热点来看，共享经济无疑是一个 " 长盛不衰 " 的热点。共享经济领域确实出现了很多有价值的商业模式，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社会和经济形态。但共享经济并不是新名词，更早的概念是 " 分享经济 "，20 世纪七八十年代就已有人提出，更早之前 " 合作社 " 的形态就可以被看作共享经济的源起。
2015 年学者哈马里（Hamari）对共享经济定义为：" 基于可以获得某种商品或服务使用权的活动，人与人之间通过线上服务的社群合作，由此产生的经济模式称为共享经济。" 近几年共享经济领域变得非常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业内认为共享经济已经改变了整个经济的模型，改变了整个生态，也出现了很多独角兽公司。比如国外网约车领域的 Uber、房屋共享领域的 Airbnb、办公共享空间 Wework，在中国有滴滴出行、摩拜单车、凹凸租车的个人对个人（P2P）租车、办公共享空间优客工场等 " 不持有 " 的共享经济模式。在此背景下，思考共享经济本质问题和投资标准至关重要。
对共享经济本质的思考</b>
共享经济的基础是连接，这与互联网的本质一脉相承。互联网中间有很多节点，无论是超级节点，还是各种大小节点，互联网的本质是连接，共享经济的前提也是连接。只是与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相比，基于共享经济的连接的事物正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回溯过去 20 年互联网发展，开始人们通过互联网获取信息，用户上门户看新闻、电子公告板（BBS）论坛发帖、发电子邮件，跟信息发生连接；后来通过淘宝、京东直接在线上购物跟商品发生连接；再往后线上到线下（O2O）模式通过人与服务做了连接，比如外卖上门、上门的生活服务等。这个过程中，从信息到商品到服务都通过互联网发生连接，而背后真正的关系则是人与人的连接。
随着传感器的大量应用，移动互联网可以随时随地发生连接，而且连接改变了信息的获取和传播路径。线下服务也因此而改变，这意味着连接的颗粒度正在变小，流动性更好，效率更高。这引出了共享经济的两个最核心的问题，一个是连接的改变，另一个是资源流动性的问题。这背后牵扯到连接能力的问题。以往商业模式中注重资产的使用权和所有权，而从互联网角度上来说，更重要的权利则是连接权。
互联网节点图上超级节点的形成正是因为连接足够多，所以能发挥更大能量。腾讯、阿里巴巴、百度等生态公司都在追求大的连接，包括连接的入口、连接的广度以及连接的效率。当然它们各自连接的切入点有所不同，腾讯以社交连接人与人，阿里巴巴以电商连接人与商品，百度以搜索连接人与信息及服务。某种程度上，这些巨头所做的开放生态和平台建设、投资和并购等都是提高自己的连接能力和广度。
可以预计，连接的能力是将来所有互联网商业模式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支撑点，即只要能使用，给自己带来便利，并不一定需要拥有。比如，专车服务在大多数情况下，车况对用户的价值没有那么大。而专车司机的服务是否准时，是否在最短的时间提供最好最安全的服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此对于平台而言，提升客户体验才是最重要的。
共享经济的投资价值分析</b>
共享经济中，连接体验超过了产品本身的体验，商业价值中连接能力的重要性超过了对物权本身持有的重要性， 这正是共享经济的价值所在。对连接能力、资源流动性和有效配置的看中，使得有价值的共享经济项目值得风险投资（VC）机构投资。基于这些价值判断，VC 投资与否还考虑两个关键点：一是项目是否可以在资本的帮助下实现规模化，二是是否实现爆发性增长。如果没有这两点，项目虽可能盈利，但并不是 VC 投资的好标的。而互联网项目爆发需要两个关键前提：一是有大量的未被满足的需求，二是足够标准化的产品，不管是软件还是硬件，或者两者的结合。
而最核心的是看投资标的基于连接能力之上，是否将资源进行最有效率的配置。这意味着在互联网交易平台中交易牵涉方数量越少发展速度越快。以摩拜单车、滴滴、饿了么三家公司为例，摩拜单车是人与车的链接，两者建立关系只需要 1 个 " 人 "，另一方是车这个标准化硬件；滴滴则是 " 司机 + 乘客 "2 方；饿了么是 " 饭店 + 外卖员 + 用户 " 三方。每完成一笔交易，相当于平台要在这几方之间完成撮合，撮合方数量越多，交易规模化越难，也越慢。从数据也可印证这个判断，撮合方最少的摩拜，日单量在 120 天内就突破 100 万单，到 2017 年 4 月摩拜单车日单量突破 2000 万单；需要撮合两方的滴滴达到日单量 100 万单，用了近 2 年；撮合三方的饿了么，实现一天 100 万单用了 5 年。
用互联网的连接来重塑人跟人之间新的生态关系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共享经济可以演化出很多之前想不到的生意模式，比如共享办公（Co-working）、共享会议（Co-meeting）、共享教育（Co-education）等，但这 些方式，无论是企业对企业（B2B）还是商对客（B2C）的业务，最后用户端（C 端）产生无穷无尽的多元化链接，释放出的能量未来是不可估量的，空间之广阔也难以限量。然而，市场上有太多打着 " 共享经济 " 旗号的各种创业项目，但鲜有公司实现实质性的创新和爆发式增长，也正因它们没有具备共享经济真正创新且呈现爆发式增长的两个核心本质：连接能力与资源的流动性配置。这两点最终决定了交易成本是不是足够低，交易效率是不是足够高。颗粒度越小， 流动性越好，才能在降低成本的同时使得效率非常高，这才是共享经济的本质。
共享经济投资的四个标准及风险规避</b>
从这两个本质延伸，共享经济投资则有四条标准，即符合做共享经济模型的产品要满足以下四点：一是持有成本高，使用成本低；二是大众需求频次高，是刚需应用；三是标准化需求为主，个性化需求为辅；四是资源匹配效率高。
2016 年熊猫投资的摩拜单车就符合这些标准。比如自行车的持有成本比较高（除了车辆本身的成本外，还有被经常偷窃的风险），使用成本低（半小时 1 元钱），0~3 公里之间的短距离出行是大众刚需，服务和满足的需求也都是标准化的骑行服务，运营和用户的需求在一起让资源的匹配效率很高。反之，共享充电宝类的共享经济创业项目却一阵风过去，没有实现爆发式增长，主要原因是没有符合共享经济的标准。虽然共享充电宝使用成本低，标准化需求，也是刚需，但对于大多数用户来说，办公室、车、家庭等多个场景中已经满足了大部分充电需求，使用场景的局限性并不会构成大众刚需，且充电宝本身的持有成本并不高，更重要的是，共享充电宝没法做到足够高的资源匹配效率。所以目前共享充电宝项目都慢慢沉寂下去也不难理解。依照这四个标准看，2016 年至 2017 年大量共享项目都不值得 VC 投资，诸如共享雨伞、共享睡眠舱、共享纸巾、共享马扎等昙花一现，商业模式和运营风控经不起推敲，不适合 VC 投资。
投资共享经济项目的四个挑战</b>
第一，创业项目怎么做连接？共享经济背后是人与人关系的连接，那创业项目怎么筛选人以及人提供的服务，怎么做连接的匹配，如何动态定价等都是解决连接带来的问题。
第二，创业项目怎么提高资源流动性？怎样在有效供给和及时需求间做匹配？比起传统服务商，共享经济的优势在于把供给端的通道打开了。以前只有出租车、神州租车、一嗨租车等，车由租赁公司提供，是有限的。滴滴出行、Uber、Airbnb、凹凸租车等公司的出现把用户手中的车辆、房屋资源利用起来，几倍甚至几十倍地提升了供给端的数量。然而，在此基础上一个更为核心的问题是如何实现有效供给。今天消费者的需求大都是即时性需求，也就是说，共享经济平台需要立刻创造一个连接，而不是让用户等待。比如用户想叫辆专车出行，除了一些极端恶劣天气或者特殊的情况下会等半小时，平时让客户等待的就不能叫有效供给，用户会用脚投票转换到其他平台。所以供给能否和即时性需求进行有效匹配，这是实现有效供给的核心问题。
第三，这个创业项目到底是披着 " 共享经济 " 概念，还是真正地做共享？有些创业者对概念性的东西非常执着，认为共享经济就应该是 P2P（个人对个人），把个人资产拿出来才叫共享。然而从近年共享经济的演化来看不见得完全是 P2P 模式，Airbnb 上面有很多房源并不是个人房产，更多的是职业、商业的二房东。共享经济中商业化的公司来提供服务给我们启发是，共享经济也在升级迭代，新的商业化投资下共享经济下可能会做得更好。比如，过往出行领域的很多模式是消费者对消费者（C2C），但也出现了一些 B2C 模式的公司，比如戴姆勒 car2go、立刻出行、凹凸坦客分时租赁等公司，这些由企业端（B 端）提供的标准化产品会比 C2C 更容易产生网络效应，随着产品投放规模越大，成本越低，网络效应也越强。这也部分解释了目前出行领域越来越多的公司走向自营的现象。所以不应执着于 P2P、B2C 的概念，而是回归商业本质，思考这种模式是否让资源流动性变得更好，且满足更多人的即时性需求，提升用户体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这种创业项目的商业模式是否公平？互联网的一个优势是公平，" 信息面前人人平等 "，同样人们喜欢共享经济，其实也是喜欢一种公平，是在更充分的市场经济中不再被一些牌照、市场准入等政策束缚。但也需要反过来想，这种公平是不是就带来新的不公平？比如，滴滴出行让一部分人成了专车司机，挣到了钱，工作更自由。而出租车司机是牌照经营，也为此付出了大量成本，但是今天有一批新来的跟它竞争的人，不需要这种成本，那这种情况是不是造成新的不公平？这也是为什么 Airbnb、Uber 在国外都会碰到法律上的问题，甚至卷入诉讼的原因。这不是简单的市场经济的问题，而会上升到社会层面。因此，共享经济不仅仅是市场经济，而是一种社会经济。在新的市场规则被制定的时候，一方面要考虑如何对待因共享所带来的新的不公平，另一个方面还需对如何应对各种层出不穷的社会问题拿出具体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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